撰文:余卓祈 (新聞與傳播學院三年級生)
動物也維權
讀過「與自然對話」和「與人文對話」的同學,難免覺得前者像理科,要用理性邏輯探究自然世界,後者就像文科,會想象美好人生和理想社會。但現實並不如此二分,自然科學和人文哲學總有交疊的地方。
「我們沒有共同語言,又如何得知動物的苦?」
是次以「動物情感丶權利及剝削」為題的通識沙龍,就是其中一個自然和人文的交叉點。理性檢視動物的同時,講者謝曉陽強調追求動物倫理,人類應和動物建立平等的關係。儘管她沒有用動物倫理這個字,我姑且如此慨括。人類出於功利需要,會捕食和馴服動物,但動物其實有中樞神經系統,可以感受痛苦。我們力行動物倫理,就是認知牠們的痛苦、減少這種痛苦、進而保護牠們的生存權。
說起動物受苦,雖然講者和觀眾都常常提及「痛苦」二字,但當我們緊接而來就是某種固定的思路:小狗都不懂叫「救命」,我們沒有共同語言,又如何得知動物的苦?謝曉陽述說的許多親身經驗,都使我理解更多,好像擁有了看到動物痛苦的臉孔的能力。
例如她是香港野豬關注組的一員,道出野豬何其痛苦的現狀。一來香港政府已授權野豬狩獵隊,可以實彈射殺那些進入城市空間的野豬;二來貓狗死後尚且可以火化,體型龐大的野豬的屍體會直接運到堆填區,如同垃圾。
「香港資源匱乏,人已經活得夠苦了,還有空理會動物權益?還有空間收容流浪貓狗?」
我想,野豬的例子引證了我們即使不能和動物感通,也至少可以意識到對待動物的方式有好壞之分。在今日的香港,野豬仿似身處動物中弱勢的弱勢,而我們能認知牠們的痛苦臉孔,進而改善糾正,這個道德進步雖然微小,尚算是珍貴的反思的開端。
要儘量減少動物在人類的手中受到痛苦、暴力,聽上去極為合理,相信也是許多人的道德底線。然而我們很容易跳入一個常見的思維,就像一位台下觀眾所說:香港資源匱乏,人已經活得夠苦了,還有空理會動物權益?還有空間收容流浪貓狗?
謝曉陽回應問題可針對人和動物彼此的慘況,資源雖少,大家也可努力合理分配之。就似早前伊斯坦堡大雪,有義工向狗隻派紙板和毛毯,是一個善意而體貼的舉動。人類畢竟手握大量資源,自然有條件能超出自己求存的範圍,做有利動物的事。
「就算現在的人對動物權益冷感,不把動物劃入自己關心的範圍,我們亦可能有打破局限的一日。」
再延伸下去,2011年的博群論壇上,錢永祥教授及梁文道先生主講「動物倫理與道德進步」,錢教授對人的觀察很有洞見。他說,人類道德關懷的範圍一直在擴大,例如以前從不受重視的黑人、女性,現在已經納了更多人的道德範圍中,不再是弱者。因此長遠來看,就算現在的人對動物權益冷感,不把動物劃入自己關心的範圍,我們亦可能有打破局限的一日。
這次通識沙龍的氣氛很好,發問環節亦延長到四十五分鐘。其實,動物倫理一直甚少進入公眾的視野,這次講座或者衝擊了不少人的想法。像我這樣,一直畏懼貓狗,又抱持一套以人為中心、方便易懂的世界觀的人,可能應該打開感官,開始感受動物世界。
(此文是余卓祈同學為回應通識沙龍講座「動物情感丶權利及剝削」而作的。詳情可看下面海報或參閱通識沙龍網站。)